第十五章 看来我真得走了

以后这样的事会不断发生。

原因只是因为她美丽，并且没有依靠。

大枣并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。

和她在一起，大枣会麻烦不断，就像今天这样。不定哪天真的得出人命。

大枣这个好青年不能毁了。

真到了要走的时候了。

今天买卖不想做了，让房东的老婆看着店，能卖多少算多少，剩下的留给房东一家吃。那女人很高兴地答应了。

两个人手拉手地回家，也不在乎周围有没有人看。

他们就象两个孩子，刚受了人家欺负，现在要相互安慰。

走着走着，寒洲要到河边去，就又拐到河边。

他们捕鱼的围栏让人给毁了，肯定是哪个孩子搞出来的。已经两天没有鱼吃了。

“我们再去找树枝吧。”寒洲。

她想找一件事认真地做一做，把不愉快的状态调整过来。

“嗯。”大枣回答。

围栏扎好了，两个人相视一笑，情绪好多了。

身上沾了水，这会儿是白天，就并坐在岸上，等着太阳晒干。这几天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毒，快要入秋了。想一想，寒洲在这里差不多待了一个夏天。

“我唱歌给你听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是李叔同作词的《送别》，悠悠的调子响起来，舒缓深情，有一种沧桑感。

长亭外，古道边，芳草碧连天。晚风拂柳笛声残，夕阳山外山。

天之涯，地之角，知交半零落。一瓢浊酒尽余欢，今宵别梦寒。

唱完一遍又一遍，就像按了回放。

大枣抽了抽鼻子，低头看着沉浸在歌声中的寒洲。

头发真好。

她这是要走了吗？

她就这样把他孤零零地丢下了吗？

他一冲动，抱住了寒洲，“我不让你走。我不让你走。”

寒洲没动，任他抱，这是个孩子，在撒娇呢。

她抽出一只手，拍拍大枣的手，“先放开，我们会儿话。”

“不放，就不放，你不能走。”大枣耍起了无赖。

寒洲无奈地笑笑，“大枣哥，无论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，我们只能是亲人。”

“不会。”大枣坚决地。但完他心里也没底。

“呵，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。”她始终是孤独的。

“怎么会？”大枣很气愤。他把一颗心都交出来的，怎么连朋友都算不上。

“这是真话。”寒洲拍拍他的手，安慰他。“朋友之间不需要解释就已经心意相通，我们中间解释太多了。我和里正过，我不记得自己的年龄，我能记得的是，我以前是教书的，我的学生差不多和你一样大。你想想老师会爱上学生吗？老师只会照顾、教训和指学生。”

其实老师也会爱上学生，在她的学校就有，但她这时只能这么。

“老师？你当老师？”大枣很吃惊。在他的认知里，老师是很遥远的身份，是他这样的人接触不到的。

“就是别人的先生，像孔子那样，学生背着米粮，来问孔子如何为人处事，如何做事情。”

可恨的愚民政策，连老师都得解释。

“啊，那你岂不是很历害。”大枣更吃惊了。

“呵，那你我历害不历害？你什么就是什么！”寒洲笑着打趣他，用大枣话的腔调学那句话。

“我——，我那是让着你。”大枣嘀咕了一句。心里也知道他和寒妹子的问题在哪里了。

“我我们不是朋友，连老师都要解释，是不是解释得太多了？我们只能是亲人。”寒洲又拍了拍大枣的手，“放开吧，都勒得疼了，你用多大的劲！”

“哦。”大枣放开，真的很听话。

“你记得我跟你过的良子吗？”寒洲的声音轻轻的，像呓语似的。

“哦，记得的，他死了。”

“我今天都能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样子，很清晰。他老捉弄我。也会让着我。”

寒洲完，又望向远方的天空，她现在无比清晰地知道，他们曾经爱过，是她一直在回避和压抑自己，委屈了良子，也委屈了自己。

良子死了，连她一句道歉都没有等到。

他临死前想见她，肯定是想问明白一句话：你到底爱我吗？

你到底爱我吗？

良子，现在我什么，你都听不到了。

寒洲低头沉默了一会儿，抬眼看着大枣：“你和他一样高，但他比你瘦，也比你丑。”完她笑了，可是眼中带着泪。

大枣扭过头去，他心疼她流泪，也不想看着她为别的男人哭。那个良子已经死了，还让她这么惦记，他很嫉妒。

“我们回去吧，看看有没有鱼被捕？”寒洲笑着招呼。

两个人去看那围栏，一会儿功夫，拦住了两条，个儿还不。

连抓鱼她都比我历害。大枣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今天她都敢举着刀下手。大枣又叹了口气。

……

她心里还住了个人。

大枣不能想下去了，周围的花草和石头都变得暗淡无光。

地上的黄土随着脚步飞起来，飞到鞋面上，也好像蒙在他的心上。

以后的日子就这样了吗？

今天的鱼不好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