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翠翠姐和你什么关系

接下来还是做豆腐,因为要开店,技术要稳定一些才行。

有了一样新东西,大枣想拿去和关系好的朋友分享,寒洲就当是新产品上市前的广告预热,所以他们要多做些。

对于开店赚钱这件事,寒洲的热情在规划阶段就过了。她高兴的是终于多了一样食材,身子不再那么委屈。至于帮大枣赚钱,这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,不需要投入多大的热情的。

对于赚钱,大枣当然是想的,他想的也不长远,到冬天之前,赚到的钱能给寒妹子买厚实的新袍子就行。寒妹子每天一身灰,没有人比她穿得更出色、更美丽,但还是让他心疼。

他们的关系被定位在兄妹,但毕竟不是一家的,这么热的天,寒还得套着外袍,如果是在窑里倒也罢了,可是现在需要出出进时地干活,尤其是要在热锅边待着,那就更热得难受。今天早上寒妹子做了新头巾,就是把以前包头的那块布缝成一个兜兜,兜兜的四周穿了一根同色的灰布条,她把头发梳得高高的,盘了一个发髻在头上,然后用兜兜一裹,带子一抽,在下面挽上漂亮的结,这样看起来清爽了,似乎能凉快一些。

可是这样一打扮,光滑细腻的白脖子就更加显眼,有几根掉下来的碎发沾了汗,贴在皮肤上,让大枣都有上手去撩的冲动。当然,他只是心里动了动。他不清为什么,他对寒妹子是有些怕的。按他从没怕过女人。

在寒眼里,大枣脱了上身干活很正常,天真的很热,干活时候热气蒸着,就更想脱得光光的。大枣的身材不错,胸肌结实,线条清晰,有汗珠子一颗一颗地从额头上掉下来,落在胸前,或落在地上。大枣戏谑地想,这比老陈的身材好多了,不知道抱抱是什么感觉。可是抱抱之后呢?肯定要有后续事件的发生。她肯定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卖豆腐的,那不就是耍了大枣了吗?欺负老实人是要遭报应的,这事儿绝不能干。想起前世有富婆**年轻的,一个愿买一个愿卖,以为最后银货两讫,春水了无痕。可是那是初衷,感情一旦产生,就注定要产生些纠缠,什么离婚、杀人、夺财、进精神病院,样样都有。寒洲确定自己不会这么冲动,也不看到诱人的身体有没有冲动的事儿,只是想想这身躯之上的脑袋和眼神,寒洲就只剩下一片清明。“上帝是专管做豆腐的神”以及其它时刻,就让寒洲觉得她是配合别人在演舞台剧,什么什么深情对白都是假的。她不想哄着自己玩儿。

前一世正青春的时候,她不敢触摸感情,已经委屈了自己,现在也不想因为要犒赏身体而委屈自己。

良子死了没多久,他应该还没有走远,可能还在哪个空间里看着自己,他已经看到自己迫不得已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,这是他没有得到的福利,如果看到她顺水推舟与别人成为一体,那还不得笑死。不,应该是笑活才对,能妥协到这个地步的寒洲一定会把他气得活过来。

真的是不想委屈自己啊!

“你去歇歇吧,剩下的我来。”大枣抢过寒洲手里的陶盆。

就剩收尾了,寒洲确实也想歇歇了。她托了一下腰,肋骨还是有疼的,主要是身子有虚,老是出汗,黏黏的,很不舒服。来到这里就没好好洗过,用米汤水洗过头,总感觉洗不净,而且弯腰低头太久了,让她身体吃不消。大枣不在家的时候,她会用水擦擦身体,但总不彻底,她很好奇,大枣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。

“大枣哥,镇子里的人是怎么洗澡的?”她边擦汗边问。

“喔,洗澡?”大枣意识到寒妹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,她肯定是扛不住了。

“男的就到河里洗洗,女的就在家里洗。”他完就想,既使是在家里洗,以寒妹子的身体也是需要人帮助的。陶盆很重的,也不够大,要来回地换水,她的腰肯定受不了。

“哦。”寒洲就没有什么话了。她也想到同样的问题。

真想念家里的沐浴啊,当当时候还光着身子凑热闹,滑滑的身子让人直担心她跌倒。

大枣也没话了,只好闷头干活。他知道寒妹子一定是好人家里长大的,来他这里受委屈了,可是他能怎么办呢?

“大枣哥,改天你带我到河边去吧。”寒洲突然。

“啊?不,河水很凉的,你现在身体不行。”大枣赶快。洗澡他是可以在旁边看着的,问题真的是河水太凉,他被着凉这件事吓怕了。

“呵,我只是想看看河,再看看有没有运气抓条鱼。”寒洲知道他误会了。

“啊,吃鱼,那好。可是听人,吃鱼会犯病的。”大枣放下的心,又有些担忧。

“像我这种身体,吃鱼很补的,也不是什么病都会吃鱼犯病。你放心吧!”

“哦!”大枣放下心来。看来在北京她们老家,有些讲究和这里是不一样的。早知道前几天就该抓鱼回来,妹子的伙食确实太寡淡了。

豆腐已经好了,寒洲试吃了一口,看来技术确实是没问题的,比上次还要有豆子的甜香。她想随手再大枣一口,手伸到一半,眼珠一转,又塞到自己嘴里,然后一边吃一边看着大枣笑。她提醒自己,不能随便招惹老实人,现在是特殊时期,跟以往办公室里男女同事关系是不一样的。

大枣已经准备张口了,让寒洲的动作闪了一下,不由得想瞪眼珠子,当然他不是因为生气,他是生不起妹子的气的。

昨天他咬了妹子的手指头,太紧张了,暗自懊恼了好一会儿。现在被闪了一下,他就恨恨地想,再让你的手指头出现在我嘴里,我就用嘴唇和舌头去“咬”一下。

可是,想到这里,他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下。脸不由得红了。赶紧转身去找盆子,准备切好了块儿送人。心砰砰地跳,头有晕晕的。

大枣去送豆腐了,寒洲趁他不在,洗了,然后坐在院子里歇凉。

熏蚊子的艾草有一大捆搁在春灶旁边,大枣走时已经体贴地燃了一把。

在缭绕的烟雾中星空仍然如此清晰和明亮。

而她寒洲,如此有闲地在院中歇凉。不是在查资料备课,也是不在拖地板或检查孩子作业。

有多久孩子睡前没有人念书给她听了?

老陈肯定没有时间打游戏了。

天上的星星,哪一颗是良子,我能来这里,你就不能来吗?你看我现在,年轻漂亮,还健康,如果你来,向我求婚,我是不会拒绝的。

想到这里,寒洲自嘲地笑了。如果真的那样,他来了,自己会不会答应了又后悔?因为和良子在一起的时候,肯定会想着老陈和当当,这是不是又委屈了良子了。已所不欲勿施于人,还是放过他吧!

愿你在天上过得好,良子!

想到这里,寒洲泪流满面。这是听到良子死信,她第一次哭。

良子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,老陈是第一个吻她的人,但初吻的颤抖给了良子。起来良子真是冤,那天送她散步回来,天光很好,气氛温柔,一件没有预谋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,良子张开怀抱就想抱住寒洲,同时就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嘴唇。可是一瞬间,寒洲跳开了,以平时没有的弹跳能力跳开了!寒洲也不清当时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别的,肯定的是,“哥儿们”这种关系的定位那时候没有跳出来作祟。后来良子走了,也没有生气,也算让寒洲安抚得不错,或者他自我安慰的功夫不错。但那天晚上,就在那天晚上,寒洲做了个清晰的梦,她被良子吻了,良子在梦里,你再睡会儿,我出去挣钱。好像还梦见他穿了件绿色的军大衣,好奇怪,他是从女生宿舍里在众目睽睽下走的。寒洲清晰地记得,她颤抖了。

现在想来,良子和老陈都很冤。她对不起的是两个人。